穿越兔子洞——中国新绘画案例研究（三）

这个兔子洞很奇怪。爱丽丝往下掉得很慢，来得及看看四周。下面很暗，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她看到洞壁上有小柜子、书和画儿。

——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爱丽丝梦游仙境》讲述了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为了追逐一只揣着怀表、会说话的兔子而不慎掉入了兔子洞，从而卷入了一场冒险的故事。简单且奇幻、轻松却神秘的情节赋予了它无尽的魅力。故事中的“兔子洞”则在超百种语言的传播下成为了穿越现实、走向“奇观”的共识代表意象。

本次展览《穿越兔子洞——中国新绘画案例研究（三）》以“穿越兔子洞”比喻当代青年艺术家在题材选择、画面创造和成长路径上在“虚”与“实”之间穿梭，共享元宇宙空间的相似时代现象，延续以往的案例研究形式，选取艺术家侯子超、时砚亮、孙一钿、苏昱铭、武子杨、颜石林的9件作品，在实证之上展开绚丽梦境。

如果说案例研究（一）是艺术家们亲历的青春乐园，案例研究（二）是艺术家们理想架构的理性秩序，那么案例研究（三）则是“Z世代”艺术家亦实亦幻、不知真假、介于亲历与理想间的时代赋予的穿越机遇。他们青春期伴随着“人造物”“显像管”“电子屏”的集中爆发，成人后“元宇宙”从镜像孪生转向虚实共生，仿佛兔子的怀表，以成年为界限，直接将他们带入数字灵境、赛博空间。

在此之前，艺术家学习古典，遵照现实；此之后，一切失重，标准不再。如福柯所言：“讨论完整的历史，需要描述诸种空间，因为空间同时又是各种权力的历史。这种描述从地理政治的大策略到居住地的小战术”。所以这些艺术家进入以个人经验为题的“异托邦”（heterotopia），有的艺术家取材虚拟界面，转化为实的画面，例如苏昱铭画面背景受手机屏幕上的故障性频闪启发，侯⼦超选取矢量化的原始图腾印章作为视觉焦点；有的艺术家从采集虚的工具性，实现作品之实，例如颜石林利用虚拟现实技术辅助具象雕塑创作，时砚亮的艺术实践基于计算机数码图式和传统绘画技法的融合而展开；有的艺术家以生命为实、作品主角对照为虚，例如孙⼀钿以塑料充气玩具为现实来源，外表真实内部虚空的面孔为她打通通往过去的虫洞，武⼦杨直接化用了科技生命，构建AI的“我”。

进入“兔子洞”是艺术家们被时代浪潮席卷后不可避免的趋向，但走出“兔子洞”，甚至是在“兔子洞”中穿梭自如，则是艺术家们能够在如海的青年艺术家群中脱颖而出的行动结果。如何走出？爱丽丝的解法是帮助兔子解决问题。福柯的解法是当乌托邦的危机解除或消除异托邦的偏移。而翻译在艺术语言中，不同艺术家给了不同的解法：侯子超选择虚焦弱化冲突；时砚亮则扭转日常扭转时间；孙一钿以双联画的形式为猩猩出走提供了空间；苏昱铭将错位情感共时；武子杨构造出他者替代性完成使命；颜石林则借助工具重塑灵境。

只有能够自由穿梭在失重、异化、冲突的当代话语矛盾中的艺术家，才能够在爱丽丝的游戏中胜出，否则迷失的不只是观众的眼球，更是艺术家自己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