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与深渊 ——曾朴笔下的时代青年

城市的街头，闪烁的霓虹灯，游荡的灵魂，飘忽不定的身影。肉身此刻或许是无力的，但是大脑一刻不能停止运转。生命的意义究竟如何？始终无法找寻到确定的回答，或许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一直探寻和思考的过程。只是，纷繁世界在人大脑中形成的回声，不断持续、发酵、扩大，最终变成了当代人无法回避、无法逃离的精神深渊……

观看曾朴的绘画，总是会产生以上的联想。因为他笔下的人物，神情时刻带有一种不安，他们的眼神或迷离不定或笃志专一，面部表情也是如此。观看者无法从画面中，洞悉确定指向，被刻画的年轻人仿佛被笼罩在了某种精神病灶之中，又或者沉浸于一些莫名的确幸之里。都市化、消费主义、互联网，带来了观看和体验世界的新方式，也带来了精神的迷惘，特别是关于“真实”。在信息技术构建的虚拟世界里，衣着鲜艳的年轻人们，仿佛是时代的主角，但在现实世界中，他们不过是城市和主体社会的边缘群体。他们往往挣扎于生存的边界，徘徊于颓废躺平与实现自我之间，纠结于被社会接纳还是寻找灵魂独立。于是，肉眼中的现实和虚拟中的世界，哪一个更为“真实”？年轻人无法或者不愿意给出答案。这是当下生活在都市中众多年轻人的遭遇，也是曾朴通过绘画对时代做出的回应——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他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当然作为一位崇尚精神自由的艺术家，曾朴在自己的绘画中还是给予了反抗。他笔下的年轻人没有宏大化，也非集体性，而是强调个性，正是对社会对年轻人的“凝视”、对世俗人类的身份性或者物化性分类进行的反抗。并通过这种反抗，超越种族、性别、阶级和年龄的框定，在视觉上实现人类自我认定的自由，去除了社会不断加注于我们身体之上的“精神深渊”。毫无疑问，这种反抗对于现实世界的改变是无力的，只是无论如何，它为我们的灵魂穿越荆棘，并最终走向自由之地保留了可能。

李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