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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陈开 & 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
Curator: 孟宪晖
Time: 2024.11.03 - 2025.01.05
Address: 上海市徐汇区武康路376号武康庭内301室
IntroductionArtworks
Preface

狮語画廊荣幸宣布将于2024年11月3日至2025年1月5日呈现艺术家妮可·蓬格拉萨姆·费恩(Nicole Phungrasamee Fein)与陈开的双个展“太阳雨”。本次展览将汇集妮可·蓬格拉萨姆·费恩创作生涯中具代表性的多个系列作品与陈开由2020年起持续至今的数件新作。

晴空万里下的太阳雨作为一种常见的气象现象,在上海并不鲜见。雨霁后彩虹常横卧半空,宋代沈括曾在《梦溪笔谈》里记录着“虹乃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则有之。”这场展览以“太阳雨”为题,暗示着缤纷的色彩如何如散落的雨滴般,被艺术家以细腻的笔触呈现于画面上,而在陈开和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的不同工作方法中,观众可以看到他们借助多元的材料如何与作品本身进行“对话”。

1886年,法国艺术评论家费利克斯·费内翁(Félix Fénéon)首次使用的“新印象主义”(Neo-impressionism)一词定义了以修拉、西涅克等人为代表的艺术风格,也成为今天大多数人对点彩派的印象。这种着重于古典绘画中重视形体与印象派着重光线为基础的创作透露着稳定与宁静,又与科技前进步伐下人们对光学原理的理解日益加深密不可分。时至今日,绚丽画面和色点并置的视觉混合效果仍在绘画中延伸,但创作者们的出发点早已与19世纪末的艺术家有了极大差别。

1990年生于武汉的陈开在国内接受了基础的艺术训练,而赴旧金山艺术学院学习的过程让他走入另一重更为广阔的空间,基于对色彩的浓厚兴趣,他开始重新探索点彩形式的艺术创作。最初的尝试从笔触出发,进而确定材料、颜色、构图等方式,陈开将绘画视为前置的创作过程中多层叠加后,在偶然性构图中实现的结果。笔触固然是绘画语言中的基础要素,其本身也可以被视为美感,因而可以看到陈开的早期创作中不乏泼洒情感的恣意之作,也具备屏息凝神般的沉静内敛。

在对点彩语言不断进行符号化的重组和再结构中,陈开意识到自己的创作始终与色彩场域相关,犹如材料和时间不断堆积组合后的场域。最新呈现的作品起点甚至可以追溯至2020年他在斯沃琪驻地时期,过往的痕迹在画面中已难以追寻,但不同时期的笔触和新的色点堆叠逻辑在作品内部彼此相互呼应,也是在这样长的时间跨度中,他开始思考材料本身的意义。与1940和1950年间“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和雕塑形成鲜明对比的“极简主义”堪称坚持事物原义性存在的极致代表,詹姆斯·梅耶(James Meyer)曾撰文指出这类艺术的特点为“材料仅作为材料出现;颜色(如果被使用了的话)也没有其他指涉。作品通常放置于墙面、角落、或直接放在地面,它是一种将画廊作为真实地点显露出来的装置性艺术,让观众有意识地穿行在他们所处的空间当中。”

基于此,陈开在构图和观念上更趋于“极简主义”,他将被画框支撑的画布本身视为一件作品,他依据油画颜料、基底等材料来进行创作,如沿着布纹肌理描绘色彩,但会在直面画布的过程中感性地决定颜料叠加的厚度。随着愈加走入画面本身,艺术家愈加确认光谱是他更加感兴趣的部分。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笔下的花园让他深受启发。1900年左右,法国和比利时的点彩派作品定期在维也纳展出,在这些影响下,克里姆特发展了一种高度个性化的点彩主义变体,但并没有将所有的主题都溶解在一个统一的色点网格中,而只是有选择性地运用点彩技法,进而用一个平面的二维模式将景观风格化为一个完全人工的结构。

陈开以黄色调为主视觉的新作当然会令人想到阳光,自然景观给了他很大启发,但并不意味着艺术家想再现自然。他希望作品就像一张放置于户外的纸,历经日晒雨淋逐步诞生出自己的样貌。因而,每一件作品都具备自己的面貌,或如树林间斑驳洒落的阳光点点闪耀,或如金色涟漪层层弥漫……赫尔曼·黑塞(Hermann Hesse)的诗很符合以陈开为代表的生活于当下的年轻人心境“我别无所求 只想被阳光晒透”。正因为信息过剩的时代人们接收的内容过于繁杂,陈开不想传达或输出什么,反而想在过程中去建构新的尝试,以更直接的方式通过视觉与观众对话。在色与色的叠加实验中,观众的观看过程也是作品的一部分,根据观看时间长短和光线的不同,人们自然会在眼中叠加出不同颜色。陈开不以具象图像为目的,也并非放纵情感的抽象表现主义,他邀请观者深入观看的是一种变动中的色彩探索。

1974年出生的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先后于塔夫茨大学、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学校和奥克兰的米尔斯学院学习文学与艺术。30年前,她尚在波士顿就读,整日忙着与大型油画作斗争,也是这一年,她到杭州的中国美术学院度过了一个夏天,中国传统水墨——花鸟、山水以及书法所依托的媒介,让她在创作过程中感受更为流畅舒适,或者说,更忠于自己的本性。由此,与之相近的纸上水彩成为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长期使用的创作材料。在“太阳雨”中呈现了艺术家从2020-2024年的多个阶段探索,她将自己限制于方形或圆形中,在严格的自我限制中实现了多样的效果。比如精细的颜料点、纵横均匀分布的线条,从画面结果很难去判断艺术家创作的过程。边缘透露的层层原色显示出构建画面的分配元素,在喷洒、离散和重叠的颜色间,可以想象表面的宁静之下,那些非常个人的过程是如何展开。

“除非你亲自走过,否则你无法真正画出这幅风景画。”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曾在黄山越过高岭,也曾于坦桑尼亚四月的雨季中在大片的星星草丛中散布。她用成卷的纸张记录下行走的方式,也在绘画中留存了时间的流逝。“当我画画时,我感觉自己在迈出一步一步的脚步,记录每一个时刻并保持稳定的节奏,就像在行走一样。”在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看来,流逝的时间也意味着相信没有目的地,相信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前面是正确的。回到旧金山后,她想保持这种缓慢的移动与信念感,其创作也确实贯彻了这一理念。

浅尝过在暗室中用化学药品冲洗照片后,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意识到自己更爱执笔作画的直接感受。在纸上慢慢画下线条,等待其干透在边缘处再次起笔,细微的重叠间是独属于艺术家本人的标记。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保留了自己混合各种颜色的测试纸,试图将筛选出的色彩全部用在创作中,也会时常切换到安静的单色。多样的重叠模式创造出运动感与节奏感,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会用不同宽度的画笔、成百上千遍极薄的色彩冲洗完成不可预测的组合。长时间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艺术家形容每一次都是非常自发地对当下的事物——即纸张做出反应。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对这些颜色如何相互作用没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只是基于自己所看到的事物去创作,在精确、完美和意想不到的惊喜间完成作品,而这一过程无法复制。

以年、月、日、编号为单位的时间和亚马逊纯绿、钴蓝、镉红等色彩名称构成了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的作品名,最初她只是将这些信息记录在作品背面,当它们无间断地连接在一起,又像令人困惑的诗。然而并非所有的颜色都被记录下来,随着作品使用的材料日趋丰富,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精选了部分来命名。貌似简单实则复杂的状况一如作品本身所呈现的那样,从正方形到圆形的轮廓转变,得益于水的运用,艺术家在海边长大,让水自然沿着纸张滴落流淌就像波浪在沙子上留下的痕迹。“太阳雨”中的作品就呈现了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在颜色混合与分离中的众多新发现,她用自造的工具辅助雾气般滴落的颜料,谨慎地保留边缘的色彩,在控制中让作品的色彩推向光谱的不同位置,而最新的矩形相较于正方形的网格图形式则显得更为有机。

在妮可·蓬格拉萨米·费恩的创作中,过程被作品表面上的平静所掩盖,而她又会不断回到最简单的开始,线与线相接形成区域,当它们交叉便形成网格,每一件作品都是另一次迭代,接踵而至地延伸出下一次创作。她与陈开的作品均累积着时间的印迹,以不同的标记方式创造出更多空间,那些从光谱中迸发的颜料雨滴也就洒落成他们各自的艺术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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